无法の葬 六:斩首(番外)

黄昏四点三刻,帝都郊外的荒野上,发现一具尸体。手脚被缚,以跪倒的姿势跌落在草丛中,首级却不翼而飞,尸体高度腐烂。前方洒下风干的发黑的血迹,经过仵作的推断,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一定时间,并且草丛很有可能就是案发的第一现场。

死者的腕部在身前均有挣扎过的痕迹,但似乎最终都无法摆脱束缚。浑身上下的致命伤只有如此一刀。

邵青姿蹲在地上,紧缩愁眉,这已经是第四起斩首的杀人案件了,作案的手法如出一辙。

幽呢?他问道。

来了。部下回答。

他所指的幽,正是那个满身酒气,醉步流星的龌蹉男子。他瞟了他一眼,他竟然还提着他的宝贝酒瓶。前面几起案件,他都没有来到现场,听说是在浪人街鬼混。现在又偏偏姗姗来迟。他就算曾经是个一人之下,万人之上的角色,也由不得他摆谱。

幽,你是用刀的好手。你说说,对于这几起案件,你的看法。

他对于他没有好感,但是这些偏见绝对不会阻碍他办案的能力,因为他深知他不是浪得虚名的人物。

高手所为。卫幽恶狠狠的给自己灌了一口,他也不喜欢他的上司,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。是最顶尖的那种。但是我觉得好像是种仪式,或者是祭祀。

这几个死者相互都不认识,没有任何关系。唯一的就是人头不见了。可能还是有共同点。

和宗教有关么?邵青姿问道。

不知道。卫幽摇摇头。

邵站起身体,挥挥手,把近年来帝都所有宗教的卷宗都拿来给我看。

部下领命而去。

我可以走了么?卫幽问道。

邵青姿冷冷的盯着这个擅做主张,一无是处的男人离开的背影。除了酒精,烟草,药石,还有就是女人了。他离不开这些要了他生命的东西。

但他不得不佩服他,看似漫不经心,其实冷眼里都是杀机。他对于他的情感,有时是同袍,有时是敌手。那绝对不是出于惺惺惜惺惺,而是一种妒忌,艳羡以及仇恨。

作为帝都刑部旗下新六扇门的首席治安官,卫幽属于他的管制,即便如此,他心中藏着的芒刺便是——卫幽本来应该凌驾在他之上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当以同样的手法发生了第二起杀人案时,他就有种预感,那不是什么寻常的越货寻仇,而是连环杀人。凶手还会继续作案。但是他毫无头绪,他不知道凶手的杀人动机,这是杀人案件中最重要的环节,如果能够预知,便能防患。可惜,他没有丝毫头绪。他暗中加强了戒备。

可是,神不知鬼不觉的,又接连发生了命案。

王城之上飘过了一朵腥红色的乌云,帝都进入了高度戒备的紧张状态,剑拔弩张,草木皆兵。

凶手在暗处,我在明灯下。——如果说这个世界上,唯一可以洞悉凶手一切的人,也只能是身处阴暗险影当中的同类了。

他被称作为这个世界上最黑的人。

不仅仅是因为他是个杂种,身上流着中原和黑非洲交配之后的血统,更因为他所具有的是那个漩涡深处般的内心世界。

很多年以前,帝都的狱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囚。他双手沾满血腥,让这个世界所有的人都恨得咬牙切齿,可是他却幡然醒悟,自投罗网了。世人都不敢相信,他所作出的这个决定。

他的杀戮从来不需要理由,同样他的自首也是不能按照常理来思考为是一种忏悔。

但凡世界上都有一条冠冕堂皇的军规,即便是最险恶的刑部和最危险的杀人犯之间,只要有利用的价值,便能达成协议。

人呢? 他问道。

一个蓬头垢面的囚犯被带到他门前,那囚犯瞪大了眼睛,满脸都是惊悚和恐慌。

我不要,我不要。他道。

他听说过他的传说。他是杀戮的神,狱常常会将一些死刑犯带到他的囚间,供他折磨玩乐。作为交换,狱从他的口中知晓那些棘手的案件的讯息。

你是个死刑犯,最终难逃制裁,让给我来不是一样么?!杀神说道。

我不要。他宁可死在刑场的刽子手里,也不愿落到这个将万物当做刍狗一样的屠夫手中。

他挣扎着要逃走,突然一阵旋风,他就像是被吸入了风暴的中心一般。然后空荡荡的狱中回响起他撕心裂肺的哀嚎。

这是他第一次与他见面,就目睹到了这残酷的真相。他闻到那股腥膻的血气,胃中便如同翻江倒海。作为治安官,他不是没有杀过人,不是没有经历过洗礼,可是这狱中的凶手或许更与那连环案件的杀人犯更神似。

很多人都依靠我,破了不少案子,从而得到提拔和晋升。他说,他们只是条狗,哪里有骨头,就往哪里去。

你不一样。所以,我会用更特别的方式来告诉你答案。

一张漆黑的轮廓分明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,那刚刚的血迹还没有擦去。在狱幽幽的冷光下,更显诡异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他穿过树的丛林中,熏熏的酒气似乎将夜也灌的醉意冲天。在树枝的参差斑驳中,他望了一眼天空中那轮再过两个时辰便要被光明所吞噬的圆月。

咕,咕。

树梢上传来了声音,是枭。蹲坐在枝头上。用奇怪冷漠的眼神望着他。枭与鸦从来都是臭名昭著的不祥之物,但是他却淡淡的一笑。这些被妖魔化来的动物,又怎么能和他这个真正的不祥之人比呢。

风吹过丛林,沙沙的声音仿佛天地之间唯一的声响。他的醉意在冷风中醒了一半。一个黑影在的视线范围内一跃而过。

什么人?他喝道。

黑影停下来,回过头,眼睛里带着笑意,但是那笑却如针一样的讽刺。

他也跃起来,燕子三抄水,扶摇直上。可是不管他的速度有多快,那黑影总是在他不远的地方,仿佛一伸手就能抓到,却那么近,这么远。

他与黑影追逐了一盏茶的时间之后,黑影停住了,用刚才那回眸一笑的姿势,露出冷冽的牙齿。在他惊愕的一刹那,不见了。

卫幽环顾四周,这才发现,他所身处的地方,是一面墓地,乱葬岗,荒凉的坟冢,星星点点的鬼火围绕在碑的周围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叱的一声,一根火柴的亮光,点燃了狱中腐烂的气味。漆黑的没有颜色,没有表情脸庞,在微薄的光线里一隐一现。

他借着光,点起手指里的烟草,悠悠的,长长的,舒舒的吸了一口。

葬,说吧。

眉骨高耸,两眼深陷的唐葬逆着光的模样让人分辨不清到底他是何方神圣,竟有如此强大气定神闲的气场。

还会有人继续死去。

他盯着他,他也看着他,彼此的倒影都留在对方的眸子中。双方僵持了半分钟。他突然咧赤一笑。我来把他画出来。

他边说,边动起手来,自言自语。

他有一个巨大鼻子,对很大。非常引人注目,那是他的象征,鼻孔也很大。鼻子代表财富。——同时,也代表性爱的能力。

他是很强的。

他的眉骨很硬朗,是阳眉。

你知道吗?眉毛也分阴阳两种。

他的眼睛很深邃,你看他一眼,就能体会到那种知己无一人的寂寞和忧郁了。睫毛很长,听说,长睫毛的人,都是有情有义的。

他的耳朵长的不太好,又薄又尖,耳垂没有肉。福薄缘浅啊。

…………

他画的很快,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。

好了。他道。

他反过来给邵青姿看。

那寥寥数笔,却入木三分的刻画的通缉犯却赫然是他自己。邵有些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。

你?!

为什么不能是我。你以为就这样的牢笼,可以关住我么?!

他可是和我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的。唐葬一脸神秘莫测的说道。我愿意屈身在这里,也多半是因为他的缘故。有他,就没我。这是我和他之间的约定。

不过呢,他是不会停下杀戮的。除非你找到他的杀人动机。

邵青姿挑起了右边的眉毛,他有点心动了。可是他也知道,他是不会那么轻易告诉他答案的,他在他的眼里就是一个玩物,一个牢狱生活中发泄的对象,他要慢慢折磨他,耗尽他所有的锐气。

邵。有机会的话,我会告诉你一些,关于我的事。了解我,就是了解他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夜,雾气弥漫的帝国的都城,邵青姿站在高耸的王城的脚下。他的背后,是一座世界级别保罗万象的都会,但是这座城市却没有其他的颜色,除却了黑与白。所以雾的都市,又叫做黑白城。

掌握着城市命脉的王者,年轻的时候,因为过于好勇斗狠,脑部受到重创,导致视觉变异,目光所及的地方,仅仅能分辨出黑和白。

不,或许有种说法,还有另一种色彩,叫做红的颜色,是他唯一可以将其与其他分辨出来的,也是可以让他兴奋的。要提取这种色彩的不二之法便是杀戮,从尸体中迸发出来的血浆。

他的性格,灵魂末端,藏着一种残忍的暴躁。

 

火烧云,在天的边际。那场炫丽灿烂的色,非常不符合时宜的渲染着命案的现场。只有那腐烂的断首之口与天上的鲜血辉映着。

他矗立在自己的倒影中,脸色异常难看。他的预感,唐葬的预言都成了现实。他极力去修补,但是人心惶恐的狰怖已经像雾一样的在帝都上空退散不去,看得见,摸不着。

他用手摸着筑磊起王城的墙壁,肌理间那粗糙的厚重感 ,让他于心不安。

他是守护着这里的最重要的关卡,最重要的将才!

邵,有件事,我要说下。

有天晚上,我从娼馆出来,好像与一个黑衣人交过手。

是什么时候。

第四起案件发生之后。我喝了很多酒,我不记得所发生的事情是真还是假。不过,我总觉的,总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。

好,我记住了。这点很重要,有重要的消息就告诉我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羁押在狱的罪人们,所犯下的过错分别以窃,奸,劫,戮划分等级。

这个世界上的狱,大抵都是一样的。

阴暗,潮湿,腐烂的霉味——歌吹中炼狱也好,画卷里地狱也罢,他却真实存在于现实世界。

他穿过长长的廊,直到狱的尽头才停住。这里是与众不同的雅座,也只有他才享有的权利。有窗,有桌台,有酒肉,有女人,有随时恭候的“玩具”。

廊壁上的火苗一闪一烁。

他面对的这个人,心机叵测,灵魂黑暗,冷酷绝情,杀孽深重。

我记得我说过,让我再次介绍我自己。

是的。

你听说过“六道的十字路口”么?——不,你不会听说过。那是在我的故乡,粗鄙的地方才有的传说。

黑色的杀神操持着一口流利的中原口音,却仍然掩饰不了对于自己故乡黑非洲的怀念。这令邵觉得一种辛辣的暖意。或许这个人并非外界所想的那样,只是没有人进入他的世界而已。

我是个杂种,我不知道我的父亲是谁,我的母亲是个被污辱的女奴。她带着我踏上了寻亲的道路,于是我的童年是在屈辱中长大的。

我生存的目的是向世人报仇。

关于六道的十字路口,是在深夜,我们那个地方有两条交流汇错的根源之河,带着你的刀,站在河流所经过的岸口,然后就会有恶魔前来与你交换你的灵魂,你会成为刀的无双。

——你做了这个交易?!

是的。唐葬诡异的笑了起来。

在那路口,我也犹豫了一下。你可以向东向西,向南向北。但是当恶魔巨大的身影出现在面前,将我完完全全压迫时,我明白了一个道理。

——向这个世界复仇,背负所有的罪名,就算是把灵魂卖给魔鬼,也是值得的。

他推翻了刚才对于他的仅有的一丝怜悯的好感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他钻入了深巷。

这里是著名的三不管地区,就算是治安官也不过是走马观花而已。

刺青店,当铺,酒馆在凌晨已经打烊了,仅有的商铺还亮着昏黄的光。他是一个无恶不作的混蛋,他在这里为所欲为。

他惺忪着眼睛,前方湿漉漉的地面上升着白色的气雾。似乎有样什么东西横卧在狭窄的道路当中。

他踢飞了一个易碎物品,在空荡荡寂寞寞的街道中格外的震耳。

混蛋,什么东西。他往前面行进。

当看见那具东西的时候,他哇哇大叫起来,是尸体!无头的尸体,还是女人的尸体,看那服饰应该是从事肉体工作的流莺的。

啊!混蛋,见鬼了!

他吓的屁滚尿流,他虽然是个混球,却也只是泼皮,无赖,耍流氓。从没有见识过真正的恶。

无头连环凶手又行凶了。

看过尸体之后的邵,却得出了另一个结论。这次的杀人事件,并非连环凶手所为,女尸有被侵犯过的痕迹,刀锋过喉的手法也极其拙劣。是有人想要浑水摸鱼,借着连环凶手的名号,为自己犯的错做替罪羊。

 

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,竟然有人敢借着无头凶手来杀人。唐葬揶揄的笑了起来。其实,我很想看看你和坠红莲之间,谁是最后的胜利者。

坠红莲?!他打了个机灵。这么多次的刺探,他终于吐出了一些与案件有意义的讯息来了。

但是是否又是故布疑阵呢?他心中怀疑着。

我知道你在想什么。唐葬道,那可是朵堕落在红尘间,出淤泥而不不染的莲花啊。

我的部下告诉我说,或许是种祭祀的仪式。但是我查遍了黑白城所有的有关宗教的卷宗,都没有提到关于有斩首这种仪式。

你真的确定,你把所有的宗教的档案都查了一遍?唐葬反问道。

接着,他得意洋洋的,我今天真是大发慈悲了,不单告诉凶手的名字,也告诉了你他杀人的动机。

是什么?!

你应该去看下史学家关于九月廿四日的红月传说么?!哼哼。唐葬冷冷的笑道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就快要在脑子中炸开了。于是他高高抬起莺的腿,他的推入更深,更有力,更层次分明。那碾压过后的积淀(G点)已经找到了位置。

她痉挛着,他终于迎来了美妙的高潮。

她用手指抓紧他,在背部抓下深刻的甲印。性爱一如既往的如此美妙。

她用手一抚,他的背上全是汗,潮湿的头发贴紧他的额头。

他翻到在莺的旁边,摸出一支烟,享受起来。

那莺突然抢过他的烟,自己也抽起来。听说,最近的连环杀人案件非常棘手。

他点点头。

刺激么?莺,接连抽了几口,把烟还到他的口中,伏在胸膛上,用好奇的目光看着他。

他却冷笑道,我在杀人的时候,他还没出生呢。

长长的街道,笔直的通往地平线的尽头。

激情过后的他,仍是不改放荡的本性。他竖起风衣的领,猛灌几口浓郁的烈酒。辛辣的味道窜入鼻喉,一条火辣的细线钻入胃中,反而升腾起犹如高潮来临时候的快感。

他抬着着,正要好好享受着这种感觉,突然城墙的上方,高高在上的地方,他又看到了那个黑影。

他也在仰望,可是那眼珠却用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鄙夷他。这目光似曾相识,他又想不起来。

他从他的眼里读到了一种挑衅,张扬着暴戾的气息。

混蛋!他挥刀而上,是著名的一招地对空——野火烧天!

当刀光将至黑影衣袂时,他却不见了。

在身后!

刀不停息,反手继续挥出!——又不在了!

在面前,他一惊。他一笑,全身而退。

他跟得上他的轨迹,可是依旧像上次在树林的追逐一样,他始终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。

他快,他也快。他慢,他也慢。

他彻彻底底消失时,他发现自己所置身在的是一座废弃了很久的古刹中。落日的光辉,正好将他的荒凉照耀的凄凄惨惨。

寺门外有一棵枯树,用奇形怪状的姿势生长着,虽然好像很艰难,可是却还是顽强的逆流而上。它的倒影在斑驳的白墙上,形成一种仿佛要将世间万物拖入地狱的魔爪。

他握紧刀锋,环顾四周。慢慢想树不远处的一口井靠近过去。

他被那口井所吸引,总觉得井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,再召唤他。越是恐惧的心理在作祟,越是想要看个究竟。

——他所看见的,是一颗颗腐烂了的,被堵上嘴的,苦愁悲惨的人头!欲哭无泪,欲诉无处!!

 

 

 

 

 

关于史学家所记载的关于九月廿四日的红月事件如下:

很多年以前,当时的王上已经掌握了帝都的命脉。有一次,他出游江南,在那里听说一座叫做乐桥的桥。

吴侬软语将乐念做戮,顾名思义,这是执行处决囚徒,斩首的地方。

这本是随行人员的一句典故,却让王埋下了恶魔的种子。于是他下令将它拆迁到王城,并且在光天化日之下举行了一场斩首的试合。精选十一组,二十二名剑客,互相厮杀,直到最后的胜利者。

那一日,从正午一直杀到圆月升空,月光被染上一层退散不去的不祥的血红。

那是人间真正的地狱,也注定是二十二人的死约会。从成百的剑客中,斩首无数,踏着他人尸体脱颖而出的二十二名死士。

只有一个活下来,只能有一个活下来。成为一人之下,万人之上。

兴许是轮回报应,杀孽深重的王,在极盛之年,暴毙而亡!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世界上所有的杀人事件,一旦动机明确,就能迎刃而解。

雨在狱门外凄厉的下着。狱门内肃静的连眨眼的声音都可以听见。他打开狱的门,慢慢走着。

如果没有意外,这将是他最后一次见唐葬。

他手上的血迹没有干,他也没有洗净,他的心情很复杂。

刚才他经历了一场与坠红莲之间的生死恶战,他觉得很累。累的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旧伤新痕,还有精神和意志力的折磨。

当他看见寺院跌落落在一旁的写着红莲寺的牌匾,当他看见卫幽时,他明白一切。

唐葬依旧在黑暗中潜伏着。

你赢了。

没有什么值得赞赏的。

贱贱的活着要比死去好。唐葬所说的事情似乎与他无关,其实他了如指掌。

他所说的坠红莲并非出淤泥不染的含义,而是降落在红莲寺的生命的含义。

那个人是我亲手接生的,从寺门外的枯树上,那上吊而死的孕妇的腹中剖出来的恶魔。他的一切是我赐予的,新的杀神。

他在经历了二十二人斩首之后,作为侥幸活下来的人,他将王上当做他的知己。

直到,王上暴毙。

他开始堕落 ,自暴自弃。他也渐渐开始藏着王上一样的人格。只要有人对于王上的暴政稍加质疑,他的精神便会分裂出来。但是他自己却不知道。

那些死者最大的共同点就是,他们在不知不觉中说了忤逆王上的话。

也只有这种方法,才能逼迫把他的这种人格分裂出来。邵青姿说道。

你还是略胜一筹啊。唐葬道。

没有。

实力有时并非是衡量的唯一标准,我只是不过受到命运女神的眷顾而已。邵青姿掩饰不住的落寞和无奈。

葬。在六道的十字路口,将灵魂与恶魔做个交换,我觉得幽比你更彻底。邵青姿道。